现在暂时扎营,只得在周围寻了一些歪倒的树木拖来烧。
但在野地烤过火的人都知道。
篝火哪怕前面烤得脸烫,后背还是冷。
赵鲤怀里抱着救了她们所有人的小星宿张保保,身侧传来一声喘息。
却是宋喜心里牵挂孩子,清醒了过来。
拉车的青骡,乖巧卧在雪地里,以软和的肚皮支撑宋喜和她婆婆。
宋喜转醒后,第一时间四处寻孩子的下落。
“孩子在这。”
赵鲤将襁褓塞进了宋喜怀里。
看见襁褓中已经恢复正常,不再啼哭的孩子。
乍惊乍喜之下,宋喜抱着孩子的襁褓大哭出声。
后来还是赵鲤,担心她这样哭下去出状况。
探手在宋喜的后颈一按。
宋喜立时哭声一顿,随后闭目软倒在大青骡的身上。
赵鲤又接了襁褓来。
湿柴燃烧伴随大量烟气,赵鲤抬袖擦了一把脸。
篝火旁安静得很。
队伍中除了宫战,家都在盛京。
方才凶险的地动,他们看在眼里,难免都担心家中。
一时间谁也没说话,都盯着哔啵燃烧的篝火发呆。
赵鲤也不想说话。
这发生在夜里的地龙翻身,还不知多少人在睡梦中便……
她叹息一声,抱紧怀中襁褓,想闭目养神。
衣摆却被扯动。
回首看去,小信使立在赵鲤身边,手上捧着一件玄色大氅。
……
一夜混乱后,终于迎来清晨。
赵鲤打了个哈欠,呼出一团白气。
前面的树木还在烧。
余震似乎已经停了,天光亮起。
抱着刀值夜的宫战,站起身左右扭了扭脖子。
“这年后,我一定得回趟老家。”
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祖坟出了问题。
这几个月遇上的新鲜事,比他前半辈子遇上的都多。
赵鲤强笑两声,不好说话。
觉得自己满鼻子都是烟气,抬手一擦,果然蹭得满脸油灰。
不必镜子都能预见她现在一定脸黑如锅底。
见天亮,忍耐一夜心焦的诸靖宁卫当即请求返程。
赵鲤理解他们的心情,立刻决定撤离。
归途并不顺利余震不断,来时一个时辰的路,竟走了两个时辰才看见盛京的城墙。
如赵鲤所料,盛京城门大开。
四处都有戍卫盛京的京营巡守。
又有靖宁卫持刀,煞星一般立在门前。
借着军队和靖宁卫积威,在隆庆帝伤势不明的此时,满城浮躁人心悉数被镇压。
赵鲤她们队伍灰扑扑到了城下,立时便有人喊道:“赵千户!”
李庆远远地招手,他负责此处城门稳定。
赵鲤上前去,压低声音问道:“情况怎么样?”
昨夜小信使带来沈晏的回话。
在这她不好直接问隆庆帝状况,只含糊带过。
她的问题,却让李庆有些疑惑:“什么?”
“赵千户可是问如今盛京局势?”
李庆的反应,让赵鲤心一紧。
她意识到,隆庆帝受伤之事,暂未传开。
难道隆庆帝情况不好,为了稳住局势沈晏才隐瞒了?
赵鲤打定主意,等会便招来小信使,让它多跑两次,多取一些人面果送到沈晏手里。
“赵千户?”见她不搭话,李庆疑惑问道。
赵鲤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言罢,她打算先回镇抚司再说。
进城时,赵鲤特意上去城墙望楼。
立在护栏边,盛京城中满目疮痍。
下了城墙,赵鲤直接带着宋喜一家回镇抚司。
沿途,路过菜市口。
看见田齐黑着一张脸,扬声骂道:“浑水摸鱼,趁乱奸淫劫掠者,便是如此下场!”
田齐面前是一排跪下的凶徒。
他一边说,一边抽刀。
踹倒了一个磕头讨饶的,一刀剁掉了一个大好头颅。
腔中鲜血因压力,呲了漫天樱红血雾。
这般果断的杀法,并没有惹人害怕。
相反周遭围观之人俱拍手叫好。
镇抚司中建筑,受损也严重。
满地都是屋顶掉下砸碎的碎瓦片。
但镇抚司中沈白沈小花沈大黄都在,还有绢娘。
地震来时,她们前后脚察觉,顿时发出示警。
因而镇抚司中,没有什么人员伤亡。
万嬷嬷心细,担心韩音那边两个姑娘出事,特意叫沈小花跑了一趟去将人接来。
震后
一场天灾,让盛京城整片区域笼罩阴云之下。
建筑垮塌扬起的尘土弥漫街道。
新的一天到来,本该是人间烟火气的盛京城满目疮痍。
不少人被掩埋废墟之下。
此灾,波及和影响都十分深远。
京城官员不无伤亡。
工部尚书董威在家中被震死,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折断了一只胳膊。
御史何枢、潘云全家被掩埋废墟之下。
这还是部分受灾官员名册,各里坊伤亡暂未统计完毕。
值得一提的是,林著林阁老倒是侥幸逃过一劫。
欢欢喜喜回到家的林著,脸上笑容还没来得及收,刚踏进门槛便听说了最近自己家中发生的荒诞事。